冬夜降臨的北國,大地寂靜無聲,天空,卻不寂寞,極光如精靈躍舞,天光如染彩流洩,魔力牽引著血液,讓人迷失了靈魂,剩下了迷離眼睛。
當地人說,這雪叫「鑽石粉末(diamonddust)」。
那是一個出太陽的早晨,樹叢間撒下的陽光中,有冰晶的微粒紛飛,一閃一閃像是跳著舞。
為了看北極光而來到加拿大育空地方白馬市的近郊,夜裡踏著雪靴,吞吐著冰冷的空氣,穿過一片銀白的針葉林,樹叢裡有無數看不見的精靈正在人們的身邊飛行,等待極光的好奇心引領想像力飛翔。
滿月的光拉長了影子,無法言說的明亮,拖著影子穿在樹叢的彎道裡若隱若現。
極光流舞 媚惑魅影
俯瞰育空河,旅人七手八腳地選擇最好的位置架相機,說話的說話、瑟縮的瑟縮,在不安中興奮著。
天很清,星光、月光都亮,一旁的營火劈哩啪啦散發火光,在期待天邊的綠光,甚至是幸運的紅光、黃光。
當所有人的眼光專注地望向天際,夜靜下來了,一股神秘又詭異的氛圍,從地底瀰漫而上,精靈會帶著極光出現嗎?因為太專注的緣故,以至於遠方的山邊纏繞起一抹綠光時,沒有人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直到一聲大喊:「出現了,在那邊!」
騷動打破了寧靜,綠色的北極光在遠山的天邊像女巫一樣扭動,忽明忽亮,忽而輕佻忽而灑潑,妖嬈地媚惑著整片天空,在星光間穿梭,演著一齣無聲卻熱情挑逗的魅影戲。
這一段時間沒有人喊冷,極光的魔力牽引著體內流動的血液,讓人血脈僨張,迷失了靈魂,剩下了迷離眼睛。
灼灼目光盯著極光染亮整個天空,在頭頂上鬼魅地流動,相機的眼睛沒有辦法再拍下什麼。
想呼喊,卻喊不出口;想叫嚷,卻啞了喉頭,旅人正在經歷的是一場奇蹟般的聖宴,以天地為幕,放肆地蔓延著火熱的亢奮。
約莫半個鐘頭,極光消失後,天依舊蒙著一層淡綠,狂喜的餘韻猶存。
踏上歸途,不久前迷幻的北極光,留下一個空虛的疑問,「是真的嗎?」
雪夜繽紛 白茫大地
這就是看北極光的過程,在日本人心裡一生中必須去看一次的那個光;又據說,同時看見北極光的戀人,會受到天降的祝福。
世界各地的旅人以朝聖的心情來看光之舞,而今年,正是看極光的大好時機,一方面因為太陽黑子活躍,一方面這一波旅遊花費有降價利多,加拿大的極光行程已推廣多年,所以有健全的設備可提供,加上北地無污染的自然環境,在西北領地的黃刀鎮和白馬市都可以觀賞極光。
黃刀鎮的景比白馬市更顯蒼涼的北地之感,去看過極光的遊客說:「那裡的雪是真正的荒地雪景。」而這兩地可以提供的旅遊線路和內容(雪地溫泉、狗拉雪橇等)都大致相同,但在白馬市,看極光的地方離鎮上只需十分鐘的車程,省去了拉車的時間,在晚餐後到夜間十點看極光的時間差,還可以有一段時間到街上走走。
對於地處亞熱帶的居民來說,能夠有機會在雪地裡享受一段脫軌的時光,無疑是一種幸福,並且,正因為「好冷喔」,會在心中留下一個絕美的回憶。
雪,下在身上是有聲音的,難以形容的窸窣聲,像小動物穿越草叢的摩娑。
耳中交替著嗡嗡聲,只有停電的時候,才聽得見這樣的鳴聲奔擾在兩耳間,漸漸地,連鳴聲也不見了,只剩下安靜,一種讓人不願動彈又滿心喜悅的靜默。
紅樓夢的終回這樣寫著:「好 似食盡鳥投林,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。」孤絕感襲來之時,孤獨變成一種享受。
極光與雪地的回憶只能用「魔幻寫實」來形容,魔幻的是心情,寫實的是情境。
這太乾淨又不可思議的記憶,將會像鑽石微粒一樣,竊竊地在生命長河中閃爍。(http://www.dajiyuan.com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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